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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二十、皈依佛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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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晚上,彭立杭在荒山野嶺中發現了一座破廟,破廟已如殘垣斷壁,佛菩薩也已傷痕累累,彭立杭還是如獲至寶,他希望在這廟內野草叢生,廟外荒無人煙地方真有佛菩薩顯靈,他扶起一個較為完整的石菩薩,在菩薩面前跪地磕頭,口中念念有詞:“菩薩啊:我的未婚妻鄧桃花是蒙冤受屈而死,請您賜予我靈丹妙法,讓鄧桃花起死回生。如果您能讓我如願,我就立刻回家拿來準備為她建樓房的錢,將您的廟修建一新。”他停了一會,見菩薩沒有反應,又繼續說:“如果您不能讓她覆活,就請您將我的命也取走吧!因為是我害了她,我沒有英俊的外貌,我不該走進她的生活,我的容貌讓她丟盡了顏面,她才含恨而死,我深感罪孽深重,我已不願活在這個沒有她的世界了。”說完,他躺在菩薩腳下,盼望進入夢鄉,得到菩薩賜予的靈丹妙法。

一夜終於過去,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卻沒有發現靈丹,佛菩薩自然也沒有取走他的性命。夢境中,也沒有佛菩薩顯靈的跡象。他又在失望中向山下走去。

七月下旬,他已經身無分文,一天一個饅頭也吃不上了,深山裏有時也能碰到人家,但他不想讓鄧桃花知道她的未婚夫已淪為乞丐,實在餓的不行了,就摘些野果應付一下,再繼續前行。這天早上,他在路邊的灌木叢中、摘了幾個罌粟大小野果當作早餐,可當他正打算吃第二個時,卻感到嘴唇有些發麻,第二個還沒吃完,他的舌頭和身上也有了發麻的感覺,大腦開始昏昏沈沈。他知道,野果終於成了催命符。他坐在路邊,沒有流淚,這一天對他來說只是遲早的事。不過,他還是覺得對不起鄧桃花,如果他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,或者能變得英俊一點,她都不會死,他後悔沒有盡早鏟除她的那些“朋友”,如果沒有那些人的挑撥,他和鄧桃花的幸福將會一直延續,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。

路邊有一涓涓細流,他旁邊就是一個小水坑,一汪清水清如無物。他趴在水坑邊,希望清水能洗清他的罪孽,他幾乎喝幹了水坑裏的水,便平躺在地上,看了一眼陌生的天空,平靜的閉上了眼睛。不知過了多久,他的腦海裏竟然出現了夢境:一群毒蛇向他游來,他心裏感到有些緊張,慢慢睜開了雙眼,太陽雖已西斜,但還是發出耀眼的光芒,平放在地上的右手感到一陣寒涼,涼風直透手指。他眼珠移動了一下,看到一條比扁擔還粗的花蛇、從離他手指不到半寸遠的地方游過,花蛇遠去後,他從地上坐了起來,全身已不再麻木,頭腦也比較清醒了,手指並未受傷。野果沒成催命符,毒蛇沒有捎走他的性命,證明他還有使命在身,證明他還會看到奇跡。他又從地上爬起來,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。

七月的最後一天,彭立杭在山中碰到了一個放牛的老頭,他見老頭慈眉善目,老頭見他可憐巴巴。他向老頭打聽世外高人,也想詢問住著神仙的山洞。老頭對他說:“起死回生的世外高人,我小時候也聽到過一些傳說,卻沒聽說有人真的見過,我在山裏住了幾十年,從十多歲就開始打獵,不知跑遍了多少座大山,也沒見過山洞裏住著神仙,只是見過兩個和尚,就住在前面這座山背後的小廟裏。”

彭立杭順著老人所指的方向走過去一看,還真有一座小廟,廟雖不大,卻很整潔,一個瘦弱的小和尚正在院內劈柴。彭立杭上前說明來意,小和尚聽後對他說:“師父上山采藥去了,我做不了主。”彭立杭對他說:“我已無路可走了,師父回來後你幫助多說好話,求師父收留我,”老和尚經常上山采藥,下山會友,小和尚在家也很寂寞,彭立杭來了正好給他作伴,他自然很高興的答應了。

傍晚時分,小和尚剛看見師父出現在山路上,便飛奔上前,從師父肩上接過藥材,邊走邊向師父介紹彭立杭,求師父收下彭立杭。師父對他說:“等我見了他再說吧。”

老和尚出生於民國初年,很小就出家為僧,法號“靈雲長老”,曾經得到高人指點,德法高深,慧眼識金,特別精通醫理。小和尚從小體弱多病,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,算命的說他若不出家災星難脫,他的父親只好將他送到了靈雲長老身邊,經長老細心調治,他的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。平常在這裏也就幹些挑水砍柴的雜活,每逢初一、十五,都有人來小廟看病、燒香,小和尚便在佛堂打坐,口念“阿彌陀佛”。

見師徒二人走到廟前,彭立杭立刻上前跪拜,靈雲長老仔細打量了他一番,見他面露忠厚,謙卑的雙眼中透出善良,心中十分歡喜,忙彎腰將他攙起,這天晚上,彭立杭在時隔近三個月後,終於睡在了溫暖的床上。

第二天,也就是一九八五年農歷八月初一,靈雲長老親手操刀,為暫時作為他二弟子的彭立杭削去一頭黑發,找來一件舊僧衣讓他穿在身上,又簡單的詢問了他的身世,因為有以前多次在寺院述說委屈、反遭攆走的經歷,彭立杭只是輕描淡寫的講述了自己的生世,聽說他上過六年學,靈雲長老又取出幾本經書交給了他,他接過來一看:有《經剛經》、《大悲咒》、《羅陀尼神咒》、《楞嚴咒》《心經》、《本願經》。彭立杭如獲至寶。

每天早上,彭立杭最先起床,將廟內廟外打掃幹凈,又挑水做飯,敲響鐘聲,洗衣、砍柴,樣樣搶著幹,廟旁的一塊荒地也被他整理的平平整整,雜草無影無蹤。靈雲長老出門采藥,彭立杭緊緊跟隨,在師父指點下采藥挖藥,藥材背回家還得切碎、曬幹,但這些都不用師父操心,自有彭立杭來完成。有時他也跟師父學看病配藥,學習針灸。晚上,他就在佛堂念咒誦經。

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,彭立杭已能將師父交給他的幾本經書倒背如流。師父出山會友時他就為求醫問藥的香客診病治病,經過他的針灸和服用他配制的藥物後、香客們都說他能手到病除,他心中多少有些欣慰,讓鄧桃花起死回生的計劃在他心中正式提上日程。

一天中午,他在采藥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只已死去的小鳥,他將小鳥撿起來揣在懷中。回廟後,他放下藥材,拿出拂塵,來到了後山,將懷中的小鳥放在一塊大石頭上,拂塵輕搖,口中念念有詞。可他從中午一直念到晚上,他所學到的經文和咒語被他反覆念了多遍,小鳥還是一動不動。他傻眼了,也清醒了。他知道,想用佛法救活鄧桃花、其實還不如到上帝跟前擊鼓鳴冤。他的情緒又跌入了低谷,他不想再念經,只想專心跟師父學習醫術,他仔細的在書中尋找起死回生的篇章,不停地向師父詢問起死回生的藥方。靈雲長老慧眼識金,對弟子的行為自然也能洞察秋毫。這天,師徒二人采好藥,坐在山上一塊大石頭山休息,靈雲長老突然問:“你一直心事重重,究竟有何難言之隱?”

彭立杭見師父已有所覺察,也不想再隱瞞心中的痛苦,便講訴了失去鄧桃花的經歷。最後,他含淚對師父說:“求師父大發慈悲,讓她起死回生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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